这事一时半会儿查不清楚,萧芷只得按下心中疑惑,吩咐人暗中打探。

    她宿醉未消,今日倒是难得闲暇,便半倚在榻上,找了卷民间游士绘制的大延风貌图来看。

    晚间,酉时时分。

    丫鬟在外通传:“公子,祁公子到了。”

    萧芷本以为经由昨夜之事,贺子阅会对她避而远之,却没想这人第二日就寻上门来,她实在是摸不清这人心思。

    他此时寻来,莫不是为了瞧自己笑话?

    “引祁公子去书房,”萧芷合上丹阳城内地图,对门外候着的丫鬟道:“我稍后便至。”

    “是,公子。”丫鬟躬身退下。

    萧芷披上氅衣,盯着桌上的羊皮图纸思索片刻,将其揣上一同带去了书房。

    贺子阅尚是第一次进萧芷书房,主人未至,他便随意打量着,踱步间十分克制,只粗略地翻了翻书架藏书,并不往书案那处窥探。

    书架上多是话本及各地游记,更有物产记述,地貌堪舆若干,并不似寻常人家一般,多是四书五经,诗集,史书等物。

    贺子阅粗略瞧过一眼,便知萧芷脾性,这人只怕从未将那些大道理放入心中,所思所想皆以实用为主,半分女子姿态也无。

    他想到此处倒是觉出几分不同寻常的可爱来,不由得面露轻笑。

    门“吱呀”一声响,贺子阅回过神。

    萧芷握着羊皮卷进门,对贺子阅犹自微肿的唇瓣视若无睹,赔着笑道:“昨日多谢哥哥送我回府,本该我亲自登门道谢,只是今日身体不适便搁置了,没想到竟是哥哥先来了我府中”

    “无妨,举手之劳罢了,”贺子阅绕过书架,看了一眼天色道:“时候正好,我一直念着天下第一楼中珍馐,不如阿徵可愿满足为兄这小小心愿?”

    “这是自然,”萧芷在窗边案前坐下,吩咐道:“吩咐下去,让楼中厨子做些好菜,再备上点好酒,抓紧送来。”

    贺子阅听到酒这个字就觉唇角抽痛,忙道:“酒就不必了,饮酒伤身,春日光景正好,不如以茶代酒。”

    萧芷头痛尚未褪去,自然不无不可。

    贺子阅在萧芷对面坐下,丫鬟们伶俐非常,轻声细语地进屋,撤走案上的檀木陶瓷小插屏,这才为两人沏茶。

    贺子阅透过朦胧水汽瞧见萧芷眉间微蹙,手中捏着卷羊皮纸,问道:“阿徵手中可是地图,瞧你此时模样,可是有何烦恼。”

    “哥哥敏锐,我如今确实为此事困扰,”萧芷将羊皮地图在案上铺开,手指点着地图道:“如今青陵城内已有四家天下第一楼,生意虽好,却也不必再开设新楼,徵思量许久,见楼内外地食客颇多,便计划于丹阳,云台两地开设分楼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