岑风倦语塞良久。

    他感受到了邬凌话语中的执着,刻骨铭心不肯放手的执着。

    岑风倦想,这份执着或许源于邬凌曾活得太苦,因此看到一只手撕破黑暗伸向他时,便不顾一切地抓住,不愿再放手。

    但……

    岑风倦眼睫垂落,开口:“邬凌,你执着的只是救你出泥潭的那个人,而不是我。”

    邬凌依旧没有现出身形,但他的声音传到岑风倦耳边:“师尊是想说,如果换一个人做我这方小世界的任务,我也会执着于他?”

    岑风倦默认了他的解释。

    邬凌轻笑起来,很愉快般道:“师尊难道是因此才会觉得别扭吗,觉得自己可以被替代?”

    岑风倦双眸微瞪,感知到邬凌的执念后,他确实感念万千间夹杂了些许别扭,但连他自己都没想清楚为何别扭,难道竟会是邬凌说的这个原因吗,他希望自己不可替代?

    岑风倦混乱地摇了摇头,总觉得自己被邬凌说得发晕,却又不知是否该反驳。

    没等他理清思路,一只肤色如蜜的手伸到他面前,邬凌终于现出了身形。

    青年就站在他身前,与他的距离甚至不足一臂,那只平摊伸来的手掌撞入岑风倦视线。

    邬凌道:“师尊不该这么想。”

    岑风倦却没听到般,目光怔怔地落在邬凌的掌心,那上面放着一张糖纸,一张历经多年颜色渐渐黯淡,因被人摩挲过无数次,边缘都褪色发白的熟悉的糖纸。

    那是十几年前他初见邬凌时,躺在他掌心被他赠予邬凌的那颗糖的糖纸。

    邬凌看着岑风倦,血红的双眸却如宝石般微亮柔和,他珍重地收拢五指,如同收起最宝贵的珍宝般握紧糖纸,对岑风倦道:

    “师尊,这世间无人似你。”

    岑风倦看着邬凌,青年的话语带来莫名的愉悦,柔和了他惯于冷厉的眉眼,那双秀丽的杏眸微微一弯,仿佛一池三月湖水融进岑风倦眼底,带来一片好春色。

    邬凌看到他神色温柔,又迈前一步,双臂松松地环住岑风倦的一握细腰,在岑风倦侧颊轻轻蹭了蹭:“师尊,你多陪陪我。”

    这话冲散了岑风倦的淡淡笑意,他无奈叹气道:“我会多回来看你。”

    说话时,岑风倦突然觉得自己宛如个人渣主人,正在狠心抛弃家里黏人的小忠犬。

    他将这莫名其妙的错觉压下去,想多劝一劝邬凌,却听青年闷哼一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