戚彩醒过来的时候,飘散的意识还没收回来,不过酒醒了,她脑子也清醒了不少。

    回想今晚她做过的事,说过的话,都历历在目,她甚至还抱着商岸的脖子说,说她想他。

    床头的小台灯亮着,灯光最亮的地方,放着一件黑色的衣服,叠得整整齐齐的。

    戚彩却在打量屋内的陈设。

    黑色的床,黑色的被子,黑色的地毯和桌子,还有窗帘,似乎屋内的颜色都被黑色的染料浸染了。

    只是,琉璃石的黑色桌子上却摆着几朵枝叶青葱,开得漂亮的栀子花,花瓣很白还沾着水珠,像极了当年初遇,她送他的那朵。

    那年她在郊外的公墓里遇见了商岸,那时他一个人顶着蒙蒙的细雨,坐在轮椅上,停在墓碑前。

    天空是一层淡淡的阴霾色,他穿着一件黑色衬衫,被细雨打湿后半贴在他身上,周身的气息肃冷又压抑。

    商岸那时很瘦弱,连背影都透着浓烈的病态感。

    戚彩路过时惊扰到了他,他坐在轮椅上,回头看她。

    戚彩当时就愣住了。

    男人的脸很苍白,眼睛是通红的,带着几分戒备和敌意,还有那双桃花眼里带着的破碎伤感,是戚彩从没有见过的。

    像是带着裂痕的宝石琥珀,有种凄美感。

    戚彩的心跳得好快,耳根也在发热。

    这一年的戚彩还没到18岁,她还留着时下学校里学生常见的齐肩短发,额头上是厚重齐刘海。

    虽然是很老套的发型,可那张小脸却很漂亮。

    民国风的浅青色盘扣小衫,蓝靛色的棉麻半身裙,露出打底衫下纤细匀称的小腿。

    只是男人眯眼看她的小腿时,眼神带着阴冷,可她似乎没有察觉到男人的敌意,莹润的小脸上还带着笑。

    或许是被美色迷了眼,她鼓起勇气主动和他说话:“先生,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?”

    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的雨,许多来扫墓的人都走了。

    戚彩撑着伞,站在他对面,小步子挪了挪,不动声色地给他撑伞。

    可他却不再直抬头看她。